站在他身前的戚炳瑜眼中蓄满了泪。
她道:“你入城时,难道没听说我四弟已下狱一事?”
“臣听说了。”
“你是鄂王亲将,此时露面,与投死何异!”
“无异。”
“那你为何还要来?”
“断无主上逢难而臣下避而苟活之理。”
此距建初十三年冬初见,已过五载半。他两道压低的粗眉不曾变,他的沉默少言不曾变,他这一把铁骨与忠诚,更是不曾变。
戚炳瑜的两滴热泪砸在他膝下的宫砖上。
“周怿。我有一话问你,望你能据实相告。”
“殿下请说。”
“我的父皇,当年是怎么死的?”
“先帝当年,确为王爷所弑。”
他话音尚未落,她重重的一掌已抽上他的左半边脸。清亮的一声,遮盖住了她忍抑不住的泣音。他的嘴角淌出血丝,他动也不动地看着她。
她浑身发抖,一字一句地问道:“这,便是你不肯、也无法娶我的缘由,是不是?!”
他将她看了许久。
那目光中好像空空荡荡,又好像满满当当。
然后他点头,给了她答案:
“是。”
刑狱中昏昏暗暗,药香与血腥味混合着,萦绕在戚广铭的鼻间。他走得很慢,一路行,一路叫跪在他必经之道上的狱吏们平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