惜时笑道:“你真是外行,北京的大学多得很,叫我到哪里……”说到这里,自己忽然省悟起来:姓陈的并没有叫我去找她,我怎么倒反问起姓陈的来,便改着说道:“哪里去知道呢。”陈步贤倒也不曾用心,说过去就算了,倒约着他到家里去喝茶。惜时道:“我在家里闷得不得了,听到火车通的消息,我急于要回去商量启程了,改日会罢。”说着,点头作别,就回家了。
到了家里,看到他父亲嘴里衔了旱烟袋,烟荷包里,满满装着一荷包关东叶子,踱出大门口来。惜时两手一伸,拦住去路,便道:“你老人家这一出大门,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,不要走,我有几句话说。”
守义由嘴里取旱烟袋,将烟嘴子指点着他道:“你这个孩子,又是这样冒失,有什么事?这样等着我说哩!”惜时道:“你老人家预备几百块钱罢!我明天就动身到北京去。”黄守义道:“你一晌都没有提到要走,怎么今天突然地说要上北京去呢?”惜时道:“以前我是不知道火车通了,所以等一天又等一天,现在火车通了,我怎样不走呢。”守义道:“就是火车通了,也应当有一两天筹备,怎么说走就走。”惜时道:“我在乡下,又没有一点事,今天走,明天走,都是一样,我何必多耽误念书的时间!况且说是收拾行李,有今天晚上一整夜,也够收拾的了,我明天一早就到省里去,不知道你老人家能筹多少钱。”